第30章_没送你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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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  第30章

  第三十章

  施翩在暴雨声中睁开眼,清醒了没几天的大脑混沌沌的,缓了一阵,她茫然地想,是失眠还是做梦。

  头好沉,身体也好沉。

  耳边有水声,她不会在梦里淹死了吧?

  施翩犹豫着要不要在梦里游个泳,门口忽然响起动静,是小机器人的声音:“施翩,监测到体征波动,你醒了吗?”

  听起来是圆圆,可她为什么会听到圆圆的声音?!

  施翩一惊,忽然坐起身,睁大眼看了眼周围,不是做梦,不是她家,不是她的床,不是她的机器人。

  “……”

  她睡在陈寒丘的床上!

  施翩顿时头不疼腰不酸了,飞快从床上蹦跶起来,站在门口扫视一圈——没错,就是陈寒丘的房间,冰冷灰暗,墙上挂着印象画。

  施翩:“……”

  要了命了。

  五分钟后,施翩打开房门,和圆圆打了个照面。

  小机器人闪烁着眼睛,用喜悦的声音道:“早上好施翩,欢迎你再来我们家做客。”

  “……早上好。”她笑不出来。

  圆圆道:“陈寒丘说你喝醉了,不记得家里密码,所以把你带回了家。”

  施翩揉了揉乱糟糟的发,企图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,瞪着眼睛盯着空气看了半晌,什么都没想起来,只记得包厢里的事。

  “他在哪儿?”她小声问,踮脚去看。

  圆圆道:“在厨房。施翩,喝酒不利于身心健康,据今年最新的调查报告每年因为喝酒……”

  小机器人尽职尽责地进行科普。

  施翩蹑手蹑脚地往外走。

  “嘘!”施翩回头瞪了圆圆一眼,“先别说话!”

  圆圆茫然地停在原地,眼睛闪了两下,无声地跟上来。

  施翩走到客厅,瞥见厨房里男人的背影,对圆圆小声道:“你和他说,我回家洗个澡,再……”

  再怎么样,居然还要过来?

  “……再过来道谢。”

  说完,施翩往门口一个猛冲,打开门灵活地往外一钻,砰的一声,关上门跑到对面,输入密码,反手关门,整个过程只用了十秒。

  关上门的那一刻,她觉得自己是博尔特!

  施翩缓了片刻,有气无力地往浴室走,念叨着醉酒害人,居然从前男友的床上醒来,这像话吗?

  他洁癖那么严重一个人,不会把床扔了吧?

  洗过澡,施翩看着镜子里美美的小仙女。

  她振作起来:“这么一个大美女睡过你的床,是你的福气!”

  施翩勉强安慰好自己,换了身方便在雨天出门的衣服,再带上家里两件雨衣,经过客厅时看到施富诚新买的巧克力,顺便带上两盒,就当谢礼了,她真是个好人啊。

  施翩做好心理准备,敲响陈寒丘家的门。

  几秒后,门从里面打开,她对上圆圆熟悉的大眼睛。

  “到吃饭时间了!”圆圆提醒她。

  施翩换好拖鞋,轻轻地咳了一声,硬着头皮去厨房找人,走到厨房门口,背对着她的人转过身来。

  陈寒丘神情平静,视线淡淡地扫过来。

  施翩低着头:“昨天麻烦你了。”

  女孩子小声说着话,眼睫垂下去,脸上没什么精神气,像一直耀武扬威的小狐狸做了坏事,把小脸埋进毛茸茸的尾巴里。

  陈寒丘缓和语气,轻声道:“不麻烦,你喝醉很安静,不闹人。”

  “……真的啊?”施翩抬起头,眼睛微亮,情绪上涨,“别人说我很闹腾,原来很安静吗?他们骗我啊?”

  陈寒丘:“……”

  “先吃饭。”他移开话题。

  施翩感觉好了不少,在前男友眼皮子底下发酒疯什么的,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。她眨眨眼,递过巧克力:“诺,谢礼。叔叔之前给我做巧克力蛋糕,用了不少,我给你补上。”

  陈寒丘看了眼礼盒,接了过来。

  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早餐。

  施翩深深觉得他们陈家的男人做菜都有一手,她心满意足,神清气爽,双手合十道:“您真是菩萨。”

  不但收留她过夜,还做了早餐和醒酒汤。

  昨天还送了那么贵的定制机器人。

  施翩感动完,诚恳道:“我知道你有洁癖,你要是想换床,这个钱我来出吧……?”

  陈寒丘一顿,抬眸定定看她一眼。

  深黑色的眼睛在没有情绪时显得很冷,疏冷感令人心悸。

  半晌,他收回视线,不经心道:“行啊。客厅沙发,家庭影院的单人座,加上你碰过的地方,晚上我发账单过来。”

  施翩:“……?”

  她不满:“余攀他们也坐过!”

  陈寒丘不紧不慢地收拾着餐桌,提醒她:“是你提出要给钱。”

  “那是床!床怎么能和其他地方一样……”施翩追着他叨叨,“那不然给你买个新床单?”

  陈寒丘:“一年四季,每季三套。”

  施翩:“……”

  闹了一阵,两人出门去采风。

  打开门,初秋的凉风吹来,夹杂细密的雨丝,晨间痛快地下了场暴雨,空气清冽,东川雾蒙蒙的一片。

  “还好雨小了。”施翩嘀咕。

  陈寒丘一早出门把车开了回来,他们直接去老城区。

  离老城区有段路,施翩无聊地看了会儿雨。

  她看着闪过的街道,随口问:“70年代的东川是什么样的?电车,弄堂,百货商场,这些还都有。”

  陈寒丘道:“那时东川经济不好,大家挤在一起日子,弄堂里随处可见炒菜柜,二楼窗外的晾衣杆上是五颜六色的衣服,墙上贴着报纸,居民们戴着眼镜能看上好一阵,有时候天气好,就坐在地上下围棋,光是看就能看一下午。马路上交通亭矗立,电车来往,自行车,小货车,那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红绿灯,大家排队过马路……”

  施翩安静听着,渐渐出了神。

  他的嗓音干净好听,却总是惜字如金。以前除了讲作业的时候,他不会说那么多话。

  她没告诉过他,她喜欢听他说话。

  施翩回过神来,他刚好停下。

  她道:“群居生活啊,我不习惯。”

  陈寒丘继续道:“后来电车被

  淘汰,部分弄堂被拆除,百货商场改头换面,经济越来越好。”

  施翩随口问:“你怎么了解这么多?”

  陈寒丘一顿,道:“帮杨成杰找过资料。”

  施翩恍然,《站台》构筑了许多个小世界和宇宙,需要大量的资料支撑,实在是一个工程量巨大的项目。况且这个游戏并不收费,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,完全是为爱发电。

  两人说着话,车开进老城区。

  老城区保留着弄堂的原始风貌,苍蝇馆子,杂货店,书画堂,裁缝铺,修车铺,修鞋摊……

  车开不进弄堂口,两人下车步行。

  下车前,施翩递了件雨衣过去。

  透明的雨衣上是一些胡乱的线条和图形,色彩缤纷,像春日里天际的一抹彩色,极其亮眼。

  仔细看,这颜色是画上去的。

  陈寒丘问:“你画的?”

  施翩嗯了声:“无聊的时候画的,防水颜料。走吧?”

  两人穿好雨衣,走入弄堂里。

  雪白的球鞋踩上微湿的地面,石板上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,早上刚下了一场暴雨,走过时难免溅起水花。

  施翩从来就这样,天气越差,越爱穿白色的鞋,等一天下来,鞋子变得泥泞不堪,她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上面的图案和线条,告诉他,这是大自然给予的神迹,要珍惜。

  “陈寒丘,这是不是你家附近啊?”

  施翩看了一圈,这么问他。

  陈寒丘:“不远,以前我经常陪我妈来这里,她说这里菜市场的人最精明,但东西最新鲜。”

  施翩点点头,四处看着。

  雨天路上行人也不少,大家撑着伞埋头走路,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,响铃叮叮当当地响。

  他们去各个店铺里问。

  秉着不耽误人家做生意的原则,哪里人少他们去哪儿。

  巷尾有个小铺子,矮凳工具一搭,顶上一个小雨蓬。

  这是一个修鞋铺,修鞋匠看起来年纪大了,六十上下的一位老先生,戴着一副方圆的眼镜,深蓝色的外套工整,胸前挂了一条围裙,全面口袋里装着一些工具,里面的衬衫料子是的确良,这是一种在七十年代格外流行的化纤纺织品,早已淘汰。

  施翩看着,深觉靠谱。

  她蹲下身,和老先生打了声招呼,他正拿着钩针穿鞋底,闻言看了她一眼,继续修鞋,也不搭理她。

  施翩不觉冒犯,说明来意。

  说起七十年代的那场大雪,老先生抬起头来,说了句东川话。施翩在东川呆的不久,听起来一知半解,只好看向陈寒丘。

  陈寒丘在她身侧蹲下,熟练与老先生攀谈起来。

  施翩连蒙带猜,听懂了几句。

  老先生说,那时他们住在弄堂里,十几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水。那年大雪,他十六岁,大雪的第一天,他一早起来准备去工厂,出了门,一脚踩进雪里,雪没过了脚踝,水龙头勉强能出水,有人通知,赶紧接水,肯定要冻住。结果到第二天,水龙头果然冻住了,十几户人家没有水用,大家只能想方设法解冻,办法用了遍,最后说水管也冻住了,怎么着都没用,大家便唉声叹气回家去,还好有昨天接的水,只是

  不知道要冻几天。

  老先生絮絮叨叨地说着,像是攒了一辈子的话。

  施翩托着腮,观察他的工具,他的手指,他的样貌,颜色和点线面渐渐代替了他的模样,他说的话似乎也变成了一幅幅画,在她脑海中闪现。
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听到一声喊。

  “施翩。”

  施翩抬眼望去,她蹲在地上,陈寒丘站了起来,她从仰视的角度看他,涂满颜料的透明雨衣穿在他身上,实在是很奇妙。

  他的体温是温热的,相貌是清冷的,雨衣是热烈奔放的。

  当这三种特质组合在一起,他像是一幅艺术品。

  陈寒丘低着眼,看蹲在地上,小小一团的女孩子,像看到森林雨后一颗色彩鲜艳的小蘑菇,露着白生生的脸看世界。

  她又出神了,陈寒丘想。

  他抬头,仔细感受了一下落在脸上的雨丝,太凉了。

  陈寒丘往摊位处扫了一眼,低声和老先生说了两句话。

  老先生递给他一把伞,浑浊的双眼透过镜片上的点点光晕,看眼前的这对男女。

  看了半晌,心说古怪。

  女娃娃古怪,男娃娃也古怪。

  陈寒丘撑起伞,站到施翩左侧,让开位置,别挡了老先生的生意。这雨天其实也没什么生意,坐在檐下,放个小收音机,慢悠悠地唱着曲儿,时不时喝一口热茶,这日子也算惬意。

  “啪嗒”一声脆响,倒霉的路人踩到水坑。

  施翩忽而回神,眼看着路人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纸巾,蹲到一边擦自己的皮鞋,一边擦一边嘟囔倒霉。

  她正想起身,刚抬眼,愣住了。

  一把灰扑扑的伞横在她的头顶,挡去了细细的雨丝。

  黑色伞柄上横着几根冷白的手指,指节弯曲,指骨因用力泛着微微的白色,透过肌肤,看见青灰色的血管。

  他立于人来人往中,为她挡住一城秋雨。

  施翩抿了下唇,抱歉道:“我又出神了……”

  “没多久。”陈寒丘看了眼时间,“去下个地方?”

  施翩忙点头,顺口道:“中午我请你吃饭吧,总麻烦你。”

  陈寒丘收起伞,擦干净伞面上的雨滴,叠得整整齐齐,再还给老先生。

  老先生看施翩一眼,道:“闷成这样,平时气死了吧?”

  指的是陈寒丘。

  施翩噗嗤一笑,给她撑半天伞,没得来一句夸奖,反而遭埋怨。

  她不会说东川话,用普通话道:“不气,早就被我甩啦。”

  老先生一愣,连连摇头:“眼睛给气坏啦?”

  闷是闷了点,但会疼人,还长得俊。

  怎么就给甩了呢?

  施翩:“……”

  她没说话,和老先生道了谢,拉着陈寒丘跑了。

  经过这茬,两人再问起来便有经验许多。

  陈寒丘对这里熟,找的老板都好说话,忙中抽出时间和他们念叨那场大雪。

  说起谁家门口电线杆被压垮了;说雪结了厚厚一层,快一米高,太阳一照,都是硬的;说前一晚睡在公园里的流浪汉,第二天醒了就被埋了,他们急匆匆地去公园里

  挖人;说大家伙围在炉子边烤火,时不时丢个土豆和红薯,香得人舌头都要掉了;说那时候的恋爱辛苦又浪漫……

  一路走下来,他们到了巷尾。

  这是最后一间,是间修车铺,全须全尾的自行车到这儿就散了架,东一个轮子,西一个车篮,地上堆满零件,一股子胶皮味。

  店主正在补胎,埋头做得认真。

  陈寒丘摘下雨衣帽子,语气难得温和:“何叔。”

  何叔抬起头来,飞快地瞥了眼来人,正要说话,愣了一下,立即放下手里的活,露出个笑来。

  “寒丘来了?”他忙洗干净满是油的手。

  何叔有阵子没见陈寒丘了,他偶尔会回以前的住处,每次来都会来看望他,每次都带着礼物,他说了许多,这孩子不听。他问了几句他的近况,问起陈兴远来。

  施翩看着两人叙旧,一个沉静,一个激动。

  她自顾自找了小板凳坐下,观察着地上分散着的自行车的“五脏六腑”,这是她每到一个地方,最喜欢做的事之一。

  陈寒丘等何叔问完,道:“我今天和朋友过来,麻烦您件事。”

  何叔一愣,这才注意到灰扑扑的店里坐了个顶漂亮的女孩子,正托着腮四处瞧,一副被冷落的模样。

  他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手,问:“朋友啊?”

  意思是,只是朋友啊?

  陈寒丘说明来意。

  何叔失望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陈寒丘:“……”

  施翩跟着陈寒丘喊:“何叔,我们来这里采风,做一个东川记忆的项目,就在他公司楼下。”

  何叔一口说支持,回头一定去看。

  何叔去隔壁借了两个杯子,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罐,这是陈寒丘上回给他带的茶叶,香的很。

  他忙上忙下,给两人倒了茶水,坐在小矮凳上回忆起来。

  “我当时是个小孩,五六岁。”何叔说起这事,记忆犹新,“我爸那阵去乡下了,我跟着我爸住厂里,那天我妈回来,我们冒着大雪回家去。街上有组织的扫雪队伍,晚上积雪,白天扫雪,路上雪不厚,但又滑又湿,我爸捂着我的眼睛,抱着我走在雪地里,太冷了,冷得睫毛都要冻住。我爸走了一半,不行了,鞋子袜子都湿了,跟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,找到一个馆子。”

  那是一个极小的馆子,门只容一人通过。

  昏黄的灯在漫天雪里亮着,光是看便让人心生暖意。他被爸爸抱着,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,想她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冷。

  进了店门,阻隔风雪,暖意扑面而来。

  这个天,也没什么吃的。

  老板端上来两碗牛肉清汤,一笼生煎。他看这一大一小冻得直哆嗦,掏出手里的汤婆子,塞到小孩手里。

  大块牛腩做的牛肉清汤,鲜香扑鼻。

  先加入适当香辛料去除腥味,再加入胡萝卜提升甜度,用小火慢慢炖上几个小时,眨眼便是一下午的时光。

  喷香的味道把冻坏了的鼻子救活。

  一口汤下去,整个人都暖和起来,热流淌往四肢,让人大脑空白,呆呆地看着眼前虚无的灯光,最后长舒一口气。

  活了活了!他爸大笑。

  店主说,本该闭店的,但明天准备回老家过年了,剩下点牛肉,干脆开完最后一天,没生意就罢了,有生意就当做善事,这冷冬里,总有几个被冻坏了的路人。

  他们运气好。

  何叔感叹道:“我到现在都记得那碗牛肉汤的味道,至于生煎,早想不起来了。真香啊,香的人想躺下。”

  陈寒丘问:“加了香叶?”

  何叔笑道:“没错,就是香叶。”

  何叔说了一阵,想起件事:“上回你让我找的响铃到了,你改天来,我给你换上。”

  陈寒丘说好。

  何叔又看了施翩一眼,问:“带朋友上叔家里吃个饭?”

  陈寒丘一顿,道:“下次我再来看您。”

  这是拒绝的意思,何叔点点头,没多留。

  施翩和陈寒丘告别何叔,走入细雨中。

  走了一阵,施翩真诚地建议道:“中午我们去吃牛肉面吧?再加上两根羊肉串,怎么样?”

  陈寒丘一笑:“你请客,你说了算。”

  最后两人去了一家拉面馆,陈寒丘找的地方。

  施翩坐下飞快点好了单,随口和他聊天:“何叔说的响铃是什么?不会是自行车响铃吧?”

  陈寒丘嗯了声:“前阵子回来,发现响铃坏了。”

  施翩:“……以前那辆啊?”

  “嗯,还能用。”

  施翩打量着陈寒丘,白t恤黑裤子,没戴手表,脚下原创国产运动鞋,简直是把朴素两个字印在了脑门上。这人身家都快上百亿了,居然还骑着高中时候那辆小破自行车。

  她手握成拳,假装话筒递到他嘴边,诚恳发问:“请问这位富豪,你是不是不会花钱?实在不会,我可以教你。”

  陈寒丘抬眼看她,问:“比如?”

  施翩兴奋道:“买liz的画!”

  陈寒丘顿了下:“如果我没记错,liz的画连续四年被同一个人拍走,她应该不愁卖画。”

  施翩:“……”

  这也知道。

  她轻咳一声,瞥见墙上画着的面条,弯曲的弧度让她想起星轨运行的痕迹,于是强行转移话题:“上回找的小行星怎么样了?那边回复邮件没有,是新的小行星吗?”

  陈寒丘淡声道:“没那么快,有消息通知你。”

  施翩:“……也不用,我就是随便关心一下。”

  等饭间隙,施翩无聊又开始画她家呆瓜。

  画了一阵,她忍不住给陈寒丘看:“能认出来吗?这是谁?”

  陈寒丘垂眼看,屏幕上是黑白条漫,一只鹅在雨天出门,撑着伞,穿着雨靴,它坐公交车来到老城区,慢吞吞地走进弄堂,看看水洼里的小虫,路边的昆虫,偶尔经过的鸟。

  寥寥几笔,简单生动。

  不像liz的风格。

  “是呆瓜?”他问。

  施翩笑眯眯道:“对,就是我们家忧郁的小呆瓜,它出去找朋友了。”

  陈寒丘看了一阵,道:“看起来很治愈,如果你愿意,可以建个社交账号,分享呆瓜的故事。”

  社交账号啊,施翩撇撇嘴。

  她自己的社交账号都不上,懒得打理。

  “我想想吧。”她收回手机,想着去乡下看呆瓜的事,“你爸什么时候有空?这阵子忙不忙?”

  陈寒丘看向她:“你准备自己去看我爸?”

  “我爸”两个字,音节稍稍加重。

  施翩茫然:“啊,不然呢?”

  陈寒丘:“……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陈寒丘: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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