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你回头看_没送你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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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你回头看

  番外·你回头看

  高二下半学期,高二一班来了个转学生。

  熊相国在介绍新同学的时候,只有一个人低着头,他习惯了将吵闹当成背景音,丁点不受干扰。

  上午过去,下课铃打响。

  陈寒丘最先起身,指节微动,抽出饭卡,扫了眼围拢过来的同班同学,说了句让让。

  他路过他们,朝门外走。

  没往后看一眼,他对转学生不感兴趣。

  余攀慌忙跟上来:“学神,等等我!”

  陈寒丘就当没听到,迈着步子,大步走下楼梯,比多数人先到达食堂,去常去的窗口。

  “小丘来了。”阿姨对他笑笑,“今天有水果,多拿一盒给你。”

  陈寒丘说谢谢。

  作为学校的名人,长得好,成绩好,家里惨。

  这样的情况加在一起,陈寒丘是所有阿姨眼里的小可怜,每次他来食堂,餐盘总是满得装不下。

  他偶尔带一些回礼,都是以前的笔记。

  这些阿姨家里也有孩子、孙子。

  陈寒丘打完饭,坐了老位子。

  没吃两口,余攀风风火火地在对面坐下,猛灌半瓶可乐,再把另外一瓶推过去。

  “不喝。”冷淡的两个字。

  余攀:“诶,送的送的,你看!”

  瓶盖里,底部写着四个字:再来一瓶。

  陈寒丘看他一眼,接过去:“什么事?”

  平时余攀不会硬凑过来和他吃饭。

  余攀轻咳一声:“那什么,晚上交寒假作业。学神,你懂我意思吧?这是贿赂。”

  陈寒丘:“自己拿。”

  余攀欢呼一声:“我先去打饭!”

  陈寒丘并没有和他一起吃饭的意思,但对面坐谁都一样,比起陌生人,不如是余攀。

  余攀端着餐盘回来,提起转学生

  “学神,你看见转学生没?我的天,像精灵一样,就电影里那种建模那种精灵。”

  “没看。”

  余攀:“……”

  他想不明白,难道当了学神,连眼睛都和别人不一样吗?

  无聊的午饭时光结束,两人回到教室。

  陈寒丘瞥了眼位置,前座空着。

  转学生不在,周围清净很多,蹩脚的英语听多了耳朵疼。

  午休时间,教室里没什么人睡觉。

  大部人都在补寒假作业,翻页声此起彼伏,这个抄完借那个抄,一本作业能传上七八个来回。

  也有人在睡觉,没有寒假作业的人在睡觉。

  一声闷响,前面的椅子撞到桌上。

  陈寒丘笔尖一滑,白色卷子上多出一道痕迹,他没抬头,把桌子往后挪了一点,没多久,又是一阵响。

  又撞上来了。

  陈寒丘:“?”

  他抬头,对上一头金发。

  长发公主从童话世界走出来,降落东川一中,再睡到他前面,并且三番两次撞他桌子。

  这概率像前年流星砸到他们操场。

  不是什么好事。陈寒丘收回眼,面不改色地写完三张卷子,喝了半杯水,去了趟厕所,回来铃声正好打响。

  还有五分钟上课,转学生还没醒。

  又五分钟过去,上课了,转学生还在睡。

  陈寒丘看着黑板,余光看见窦桃戳了戳转学生。

  她动了动,头往胳膊里埋得更深。

  窦桃:“……”

  余攀看得着急,小声道:“桃子,你再戳戳。”

  窦桃忍着不爽,不怎么温柔地用笔戳了戳她。

  转学生醒了,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,头往后仰,一头长发全散在桌子上,遮住他的课本。

  两秒,金色海潮退去。

  她歪过身子,随意翻了翻书,自顾自拿出速写本。

  两节课后,转学生拍了拍窦桃的椅子背,示意她要出去,窦桃默默往前挪了下,她走了。

  余攀忙问:“桃子,转学生是不是没听课?一天了都,我没见她看课本。”

  窦桃阴阳怪气:“人家看不懂中文。”

  余攀挠挠头:“我看她英语课也没听。”

  窦桃:“难道她英语还能比你差?”

  余攀:“你干嘛攻击我!”

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转学生的影响没有减少。

  高二一班忽然涌起学英语的浪潮,陈寒丘不管从哪个角落经过,都能听到一群人用英语学习如何搭讪。

  无聊,他面无表情。

  周六,一中放假。

  陈寒丘留到最后,写完作业,没带书包回去,骑车到家,简单吃了晚饭,背上挎包出门。

  晚上有兼职,教初三的孩子复习数学。

  晚上十点,兼职结束。

  陈寒丘谢绝家长送的蛋糕,骑车回家,中途经过人民广场,下车绕了进去。

  这个季节,是树莓的果期。

  广场内经常有从山里摘了果子来售卖的,用塑料碗装着,一碗碗放在小桌上,大碗又便宜。

  陈寒丘轻车熟路,绕到最热闹的广场街。

  这个点,街上还是很热闹,补习班刚下课,街边摆着小摊,兜售小吃、水果和玩具。

  远远地,他瞥见卖果子的奶奶。

  他前阵子来过,奶奶还记得他。

  陈寒丘拎着袋子离开,没走出几步,听到不远处一阵喧闹,两个男人正在吵架,推推嚷嚷。

  夜里暗,广场里不少小道。

  他知道很多人在等孩子下课的时候,会凑在一起玩牌。

  陈寒丘目不斜视,正准备快步绕行,余光瞥见一颗金色的脑袋。

  这一头金发在夜色下熠熠生辉。

  他脚步一顿。

  不远处,女孩子蹲成小小的一团,在街头画家边上,看着人家画画,模样认真。

  那张漂亮的小脸,看一眼都不会忘。

  他收回视线,步子没来得及迈出去,两个打架的男人从那头打到了这头,看眼要撞到摊子上。

  小狐狸笨的很,不知道躲。

  陈寒丘几步走过去,拎起人往边上一放。

  她茫然地仰起脸,狐狸一样的眼睛落在他脸上:“啊,你是我们班的,你是……”

  小狐狸捂住唇,忘了自己不会说中文的设定。

  陈寒丘松开手,越过她,往原路返回。

  静了一阵,那小狐狸跟上来,蹦蹦跳跳的,她说:“你能帮我保密吗?我不想和笨蛋说话,所以假装不会说中文。”

  他没说话,拿出手机打了四个字:我是笨蛋。

  小狐狸一呆,不和他说话了。

  陈寒丘甩掉人,把树莓果挂在手把上,骑车离开。

  春日风微凉,将他的发吹到脑后,他漫不经心地想着,小狐狸的名字和她不太像。

  施翩,小圆啾。

  新的一周,一中迎来第一次月考。

  上午语文考试结束,午休时间多数人都在准备下午的数学,睡午觉的人数大大减少。

  其中并不包括转学生,她依旧呼呼大睡。

  余攀挠挠头,自暴自弃地把错题本一合,趴在桌上唉声叹气,他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数学这门学科。

  “诶,桃子。”他戳戳前桌,“我听最后一个考场的人说,你同桌的语文试卷是用英语答的。”

  说着,他忍不住笑出声。

  读这么多年书,第一次遇到这样的。

  窦桃转过身,翻了个白眼给他。

  “尊重一下外国友人行不行,好歹人家在学习。”

  余攀一懵:“平时也没见她学习,我看她老是拿本本子涂涂画画,这是在学习啊?”

  窦桃想了想:“一半一半吧?”

  余攀:“啊?”

  陈寒丘:“她在做笔记。”

  正常的谈论中忽然插进一道冷淡的声音。

  窦桃和余攀齐齐看向陈寒丘,学神参与他们的讨论还是头一次。

  余攀呆住:“做笔记,画着做啊?”

  陈寒丘:“嗯。”

  窦桃喃喃:“还真是在学习。”

  余攀:“她看得懂吗?”

  陈寒丘:“?”

  窦桃:“……”

  两人各自继续学习,不理这个傻大个。

  下午数学考试结束,余攀像风一样狂奔回教室,气喘吁吁在座位上坐下,喘着大气道:“他们说转学生做数学试卷只用了半小时,准确地说是32分钟。”

  窦桃看向陈寒丘:“学神,你用了多久?”

  陈寒丘:“33分钟。”

  余攀茫然:“学神,你还记做题时间?”

  窦桃无语:“人家参加比赛,时间多重要啊。”

  余攀心说也是,随即大惊:“转学生这么牛逼?我们年级第一不会要让人了吧?”

  窦桃:“说不定乱写的。”

  余攀:“也对!”

  一中的神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破。

  陈寒丘微顿,没说话。

  周一,月考成绩公布。

  转学生除了语文不及格,其余科目都是满分,且凭着语文不及格的成绩进入年级前二十。

  成绩出来,一班掀起轩然大波。

  转学生的成绩和她人一样漂亮,学英语狂潮越来越来热。

  窦桃和余攀目瞪口呆。

  余攀忍不住大着胆子和转学生说话:“施同学,你的笔记本能借我看看吗?随便一本就行。”

  施同学转过头,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。

  余攀有点脸红。

  最后,施同学把她所有的笔记本都丢了过来。

  余攀抱着虔诚的心态打开笔记本,然后……和笔记本上古怪的图形和线条面面相觑。

  完全,看不懂。

  这真的是笔记吗?

  余攀忍不住把笔记推给陈寒丘。

  陈寒丘分出心神看了一眼,思考片刻,淡声道:“语文笔记,边上的是数学和理综。”

  余攀干巴巴道:“学、学神,你看得懂啊?”

  陈寒丘:“看不懂。”

  余攀:“……”

  连学神都看不懂。

  余攀默默把笔记还了回去,心说这又是一个新种类天才,和陈寒丘更狂野,像个艺术家。

  午后,余攀郁闷地订正数学试卷。

  他盯着自己试卷上硕大的59分,看看边上满分的学神,再看看前面也是满分的窦桃,最后看向转学生。

  他被三个满分包围,而他只有59分。

  这像话吗?太不像话!

  余攀哀嚎一声:“到底是谁造出了数学啊啊啊,学神,你就没有什么妙方能传授给我吗?”

  陈寒丘转着笔,随口道:“欧几里得在亚历山大新城教学时,国王托勒密问他是否有学习几何的捷径,他说——几何学中没有专为国王铺设的大道。”注

  余攀眼露茫然,这是什么意思?

  陈寒丘无情道:“所以,没有。”

  忽然,前面椅子挪动。

  转学生转过身,和陈寒丘面对面坐着,因为倦意,她双颊泛红,眼角沾着零星的生理泪水。

 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女孩子的声音,轻轻软软,托着长音。

  陈寒丘微顿,抬头和她对视。

  小狐狸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,浅淡的阳光映在她面颊上,将这对漂亮的瞳孔映得透彻清亮。

  这是他所见,最好看的女孩子。

  他一时没说话,她自顾自地抽出他的数学试卷,认真翻看起来。

  看了几眼,又抬头看他。

  从他的额头,眼睛,再到下巴,每一处都看得仔细。

  陈寒丘感到自己薄薄的皮肤上泛起热度,随着她的动作,自上往下,像光照下来。

  见他不答,她没有放弃。

  她自然而然地往他桌上一趴,那张娇憨的面庞挡住他的卷子,手横行霸道地撞丢他的笔。

  她又问了一遍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问完,那张嘴微微嘟起来,一副不高兴的模样。

  “陈寒丘。”

 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有点干,有点涩。

  女孩子跟着念了两声“陈寒丘”“陈寒丘”,嘟囔着陈寒丘是什么意思,说完,她又看过来。

  那张明艳夺目的小脸对着他笑起来。

  “我是l……啊,不对,我叫施翩。”

  陈寒丘看她两秒,移开视线,弯腰捡起自己的笔,再扯了扯被她压住的试卷,随口道:“压我卷子了。”女孩子“哦”了声,转身回去了。

  陈寒丘用干净的手帕把笔擦了一遍。

  一抬头,对上两双呆滞的眼睛。

  窦桃和余攀两人直愣愣地看看他,又看看转学生,一副想八卦又不敢问的模样。

  一直憋到铃响,转学生又出去了。

  余攀差点憋死:“我靠,转学生中文说得好标准啊。她一个月就学会了?我的天,这是人吗?”

  窦桃:“……?”

  陈寒丘:“?”

  窦桃一言难尽:“你是不是傻,人家明显本来就会。”

  余攀呆住,磕磕巴巴地说:“装、装的?”

  陈寒丘嗯了声,顿了顿,又说:“就当不知道。”

  余攀缓了片刻,后知后觉地问:“学神,转学生刚刚主动问你名字,她是不是终于看清你长什么样了?”

  陈寒丘淡声应:“她有名字,不叫转学生。”

  余攀茫然,啊?

  然后呢……?

  窦桃踢了余攀一脚,示意他闭嘴。

  余攀挠挠头,心说行吧,他还是订正数学试卷吧。

  一想到数学,这个大高个慢慢佝偻起来,伏在桌上变成了脆弱的弱小者。

  面对数学,他不堪一击。

  高二一班的某个角落,悄悄起了变化。

  施翩转来快两个月,一直觉得这里无聊又没劲,学习也那么简单,就是语文有点烦。

  幸好她可以画画,勉强过得去。

  但某一天,生活起了变化,她发现后座有个男生挺有意思。

  这点变化,除了施翩本人,窦桃和余攀感受最深。

  他们每天都要听上一段听不懂的对话,有时候还嫌烦,想把这两人踢到外星球去,别在这儿折磨平凡人。

  脑子好了不起啊?吵死了。

  又一个午后,他们的小角落里又开始问答。

  余攀打了个哈欠,随便听听这两人说话,说着说着,施翩忽然从书包里拎出一张画纸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她问。

  余攀和窦桃都生出好奇心。

  他们这一角和别人不一样,一天到晚都拉着窗帘,于是两人凑过去看那张画,再皱起眉。

  这是什么玩意儿?

  黑的白的蓝的黄的紫的。

  黑色的线条扭曲变幻,有的粗有的细,标准的幼儿园小朋友作品。

  窦桃和余攀同步地看向陈寒丘。

  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玩意儿。

  “宇宙。”

  他们听见了一个离谱的答案。

  余攀满头雾水,趴过去看得更仔细。

  看来看去都是幼儿园小朋友的画。

  施翩微微睁大眼,哇了声:“你是一个天才。”

  窦桃:“……”

  她翻翻白眼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这话的意思是,你怎么才知道?

  陈寒丘是个天才的事,都明显成这样了。

  施翩没懂她的潜台词,用张无辜的漂亮脸蛋对着她,自然道:“因为我也是啊。”

  窦桃欲言又止。画成这样,很难是天才吧。

  余攀也挠挠头发,缩回脑袋。

  不能打击别人的梦想,就当没听见。

  陈寒丘没什么表情,将画推回去,提醒道:“下节是语文课。”

  施翩:“……”

  她蔫巴巴地收回画,回去趴到桌上,她讨厌语文课。

  从某天开始,陈寒丘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。

  中午一下课,他第一个起身往外走,没走出几步,一阵小跑声,余光瞥见金灿灿的发丝。

  于是,所有目光都往他身边聚集。

  他没当回事,照旧走到窗口,准备打菜。

  刚开口,身后哇了声,小小的惊叹声,他一顿,继续点菜,又是一声哇,更大的惊叹声。

  有点麻烦,他叹气。

  陈寒丘转过身,垂下眼看只到胸口的女孩子。

  她正探头探脑,一副第一次来食堂的惊奇模样,见他看过来,好奇道:“这里什么菜好吃?能和你一起吃饭吗?”

  “不能。”他说。

  “哦。”她不在意地应了声。

  陈寒丘打完菜,走到老位置坐下。

  刚坐下,他瞥见对面散落的阳光,想她应该不会跟过来。

  这个想法冒出来没多久,桌上出现了新餐盘,刚放下,她又走了,过一会儿,又端回来一盘,又走了。不一会儿,女孩子蹦蹦跳跳地回来,放下两瓶不一样的牛奶。

  等要坐下时,她犯了难,嘀咕:“那边好晒……陈寒丘,我能坐你边上吗?能吧,谢谢啊。”

  陈寒丘:“?”

  完全自说自话,听不懂拒绝。

  向来的空着的座位多了小小一团,一缕发丝落在他校服上。

  她打开两瓶牛奶,喝喝这个,再喝喝那个,面露惊奇,再嘀嘀咕咕地去夹菜,每道菜都夹一遍,不吃米饭。

  整个过程,她没和他说话,也没往他餐盘里看一眼。

  陈寒丘安静地吃完,端着餐盘走人。

  没一会儿,那阵脚步又跟上来,一会儿快一会儿慢。

  路上偶尔有人过来搭讪,她照旧是那一句“i""""tspeakese”,但也有用英语和她交流的,语气洋洋得意。

  她敷衍几句,实在烦了,跑到他边上,和他并排走。

  这下,那些人都不敢再过来。

  回到教室,前面悉悉索索地动了一阵,趴下睡了。

  窦桃转过头,悄声问:“学神,你和施翩中午一起吃饭了?别班都在传。”

  陈寒丘:“没有。”

  余攀:“真的?”

  陈寒丘:“别吵。”

  窦桃和余攀对视一眼,在对面眼里看到了震惊。

  晚上九点半,晚自习结束铃声打响。

  陈寒丘准点拎起书包,单肩背上,往还没什么人的走廊走,下楼进车库,解锁上车,一路畅通无阻,到校门口刷卡出去。

  骑出一条街,指示灯跳成红色。

  陈寒丘单脚撑着地面,看了眼时间,抬起头,瞥见一辆炫亮的车停下。

  后座车窗口趴着一个女孩子,金色长发散落。

  今晚天色昏暗,没有星子。

  她明艳的脸蛋像点缀夜晚的星星,在一片黑色中耀眼夺目。

  小公主就该坐在昂贵的车里,无灾无难。

  他收回视线,看着指示灯变绿。

  脚上用力,踩动踏板,骑出几米,车轻轻松松超过他。

  忽然,那辆炫亮的车后座,女孩子探出半个身子。

  她的脸上绽出耀眼的笑颜,朝他挥手,大喊:“陈寒丘,明天见!”

 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扬,像金色流星。

  陈寒丘的视线穿过车流交错的十字路口,和她对视一眼,很快,车将她带走,那抹金色不见了。

  他收回眼,继续前行。

  明天他要去比赛,见不到了。

  比赛结束,陈寒丘坐车去机场回东川。

  来回路费包括餐费都由学校报销,这是他愿意参加比赛的理由之一。

  他独自坐在后座,戴上帽子,轻靠着窗。

  黄昏的光影落进来,落在凌厉的下颔线上,他闭上眼。

  今天是周六,这个点一中已经下课了。

  陈寒丘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从车里探出身的女孩子,她说明天见。见不到,她是否会失落。

  不会的,她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。

  回到东川,已经是晚上八点。

  学校派来接他们的大巴等在机场门口,上了车,司机问他们住哪儿,把他们挨个送回去。

  除了陈寒丘,所有人都说了住址。

  “我回学校。”

  陈寒丘说。

  大巴停在学校门口,陈寒丘下了车,以回教室拿作业为由进了学校,再到教学楼楼下。

  他抬头看,教室灯暗着。

  没有人了,周末没有人会留在学校。

 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约定。

  她只是说,明天见。

  陈寒丘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,他低着头,没开路灯,走上楼道,拐过两个弯,走到三楼。

  教室门应该锁着,但门上放着备用钥匙。

  他走到前门,愣了一下,门开着,走进去打开灯。

  一室明亮,空空的教室里,她趴在桌上。

  金色长发散落,像数个午后。

  陈寒丘走进去,球鞋踩在水泥地,轻飘飘的声音,从门口再到过道,经过施翩,在自己的位置停下。

  “刺啦”一声,他拉开椅子。

  趴着的女孩子被惊动,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转过头。

  陈寒丘瞥她一眼,抽出几本练习册,随口问:“现在是晚上八点半,你在学校干什么?”

  “等你啊。”

  她打了个哈欠,面朝着他坐。

  陈寒丘:“没人告诉你,我今天比赛?”

  施翩往他桌上一趴:“说了啊,但你不是好学生吗,不会不写作业,总得回学校拿吧?”

  陈寒丘没告诉她,他可以下周来学校补。

  写不写作业,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。

  陈寒丘拉上书包拉链,单肩背起,双手插兜:“等我有事?走了,边走边说。”

 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。

  施翩哦了声,慢吞吞地跟上来,又摸摸肚子,咕哝:“我好饿,你吃饭没啊?不然一起吃个饭?”

  陈寒丘嗓音很淡:“施翩,没有人会饿着肚子睡在教室里。今天是周六。”

  女孩子咦了一声,忽然小跑上前。

 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:“你知道我名字啊?那我们是好朋友啦,一起吃饭吧,嗯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十分钟后,两人在学校附近的面馆坐下。

  陈寒丘点了碗最便宜的面,点完,看向对面。

  她托着腮,仰头看着贴在墙上的菜单,看不懂就乖乖问老板,问了两句就和别人聊上了。

  最后老板送了他们两盘小菜和点心。

  陈寒丘:“……”

  “等我有事?”

  他又问了一遍。

  施翩用手撑住下巴,捧着自己的脸蛋,认真地说:“想要你的微信。问窦桃和余攀,他们都说没有。”

  “要来干什么?”他反应平淡。

  施翩:“聊天啊,难道就看看?”

  她不解地睁大眼。

  陈寒丘:“我很忙,没空聊天。”

  施翩:“你不回不就好啦?实在不行屏蔽我。”

  陈寒丘:“?”

  施翩:“快点快点,手机拿出来。”

  于是,陈寒丘的联系人里有了第一个高中同学。

  吃完饭,施翩跟着陈寒丘去公交车站,一步一跳,刚才还说吃撑了,现在就蹦蹦跳跳。

  “好吵。”他说。

  她哦了声,停下来不跳了,老老实实在边上走。

  走了没几步,去踩他的影子。

  周六,一中附近的公交车站没人。

  施翩自顾自找了位置坐下,晃着小腿,看初春的夜色,凉凉的,但不冷,她还刚吃完热乎乎的面条。

  他站在边上,影子拉长。

  “施翩。”他喊她。

  施翩歪头:“嗯?”

  陈寒丘目视前方:“要联系方式可以等到周一。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一个人呆在学校呆到晚上。”

  话说完,她没有动静。

  语气太重了?

  陈寒丘转头,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。

  狐狸一样的眼,眼尾像挂了小钩子,睫毛扑闪。

  “但我说明天见,你答应啦。”

  她眼带困惑。

  陈寒丘:“?”

  “我什么时候答应的?”

  女孩子一脸无辜:“我说明天见,你按自行车的响铃,按了两下,那不就是‘好的’?”

  陈寒丘:“……”

  他以为过马路响铃是常识?

  作者有话要说:女鹅:嗯嗯嗯?听不懂呢!

  下周再更!

  注:《数学的故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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