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一章 卞先生被绑_修仙从己未津门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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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七十一章 卞先生被绑

  婉容打了个哈欠,眼见四下无人,只有表妹完颜童记在身旁,便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包香烟与火柴。

  在完颜童记诧异的目光下,擦燃火柴,深深吸了一口。

  婉容到现在才十八岁出头的年纪,可在皇宫里足足过了两年冷宫的日子。

  大婚当日,逊帝倒是进洞房了,可只是转了一圈儿就去了养心殿。两年来逊帝到婉容处的次数两只巴掌都数得过来,每次都是坐一会儿便走,这令婉容分外焦虑。

  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压抑,让婉容很快染上了烟瘾,不但如此,暗地里还吸上了大烟。

  “表姐,你怎么吸烟了?咳咳……”完颜童记扇着风,刺鼻的烟味让小姑娘很难受。

  婉容笑道:“这有什么的?那些洋人女子也吸烟,倒是挺解乏的。”

  听得外间传来脚步声,婉容三两下吸了几口,将烟头掐死在花盆里,双手挥舞散去烟味,低声说道:“我走了,以后要看表姐,你就得去津门了。”

  “好,年前果洛麻麻会送我去津门,到时候我再去找表姐。”

  外间传来敲门声,却是果洛麻麻的婢女请婉容过去相商。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津门。

  “碰!”张宗昌将麻将牌抓过来,手指在面前的牌面上来回点了半天:“九条。”

  对面的褚玉璞乐了:“诶嘿嘿,大帅,你猜怎么着?和了!”

  “踏马的,这一晚上净放炮了!”张宗昌将麻将牌推倒,骂骂咧咧的给了钱,一边搓麻一边说道:“筹响筹的怎么样了?”

  褚玉璞说道:“津门这帮老抠,好几天光景才凑了三万大洋。”

  “三万?打发叫花子呢?”

  张宗昌怒了。

  褚玉璞说道:“大帅,这可不怪我,这津门的有钱人都踏马躲在租界里头,那些洋鬼子也不让我进啊。小门小户的,榨干了也没几两油水。下头的弟兄们有些不稳,我看还是先发一笔饷银再说吧。”

  “发,不发是不行了。打了胜仗还不发饷银,这怎么能行?褚玉璞,筹响的事儿你抓点紧,我看张大帅过一阵子就得派咱们南下。”

  “南下?”褚玉璞动作停将下来,问道:“有信儿了?”

  “不是齐鲁就是苏杭,反正都是好地方。”

  “嘿嘿,那卑职先恭喜了。放心,回头我用点儿手段,要不了几天那些老抠就得乖乖交钱。”

  临近小年,褚玉璞手下的军队四下出击,租界进不去,其余的地方尽数被军队控制。而后便有军官挨家挨户的清查革命党。

  什么?现在不叫革命党了?那就清查民党份子!

  除此之外,褚玉璞还以军需的名义,从各家粮铺、药铺拿走大批的物资,留下的只有一张连印章都没有的白条。

  借着所谓的清查民党,大批的富商被褚玉璞关进监狱。这货倒是磊落,径直说了,拿钱就能出去。

  褚玉璞在津门横征暴敛,引得天怒人怨,不少人走了杨景林的门路,请其帮忙约束奉军。

  可杨景林又不傻,这时候怎么会出头?

  张宗昌跟褚玉璞一看就不是讲理的主儿,跑去跟这俩人讲理,那不是找不自在吗?

  说难听的,就算褚玉璞把杨景林枪毙了,张大帅也顶多训斥一顿了事。杨景林死都白死!

  杨景林的不作为,让奉军愈发放肆起来。

  没两天,卞先生坐着小汽车回家,临到家门口,愣是被冲出来的一帮奉军给劫走了。

  卞家可是津门八大家,尤其卞先生还跟美国人合伙开了成药厂,乃是津门响当当的大人物。

  什么由头都没有,平白无故就被褚玉璞给抓了,卞家怎么可能甘心?当天卞家便上下活动起来,能走的门路全都走了一遍。

  杨景林推却不过,跑去伏低做小跟褚玉璞说了一通好话,结果褚玉璞前脚答应的好好的,转过头就变了脸,非说卞先生跟南方的民党有勾连,不能放人。

  连杨景林说话都不好使,其余人等的话自然也没什么用。

  卞文颉刚刚生了孩子,听闻消息当即抱着孩子回了娘家。

  饶是卞夫人性子刚毅,这会儿也没了分寸。瞧见女儿回来,当即哭着迎过去:“文颉,快想想办法救救你爸爸。”

  “妈,你别着急,不是走了门路了吗?”

  卞夫人哭道:“那个褚玉璞就是个混不吝!你叔叔走通了张宗昌的门路,结果那褚玉璞连张宗昌的话都不听。”

  说话间卞文颉的丈夫刘方圆快步走了进来,宽慰道:“岳母不用着急,咱们再想想办法,实在不行就找人联络张大帅,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讲理的地方了。”

  卞文颉已为人母,再不是当日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。她这丈夫刘方圆乃是土城刘家的子弟,模样还算周正,婚前有些不太检点,婚后却被卞文颉拿捏得死死的。

  闻言回头瞪了一眼:“别乱说话。”

  刘方圆碰了一鼻子灰,讷讷不言。

  卞文颉想了想,说道:“妈,费老师那儿你联络了吗?”

  “费老师?”卞母第一反应费景庭是大文豪,基本畅销的话本小说就不说了,那本《农耕、游牧与海洋》更是被卞先生奉为圭臬。第二反应,费景庭可是当今国术第一人啊!

  这几年虽然不出手了,可国术界依旧有着费景庭的传闻。孙禄堂老爷子在京城广收门徒,只言片语传出来,言辞之中对费景庭极为推崇。

  卞母反应了一阵,说道:“你想让费景庭开口?没用!梁先生登报骂褚玉璞,你看褚玉璞当回事了吗?”顿了顿,卞母突然说道:“莫不是请费景庭去劫狱?不成不成,功夫再高还能抵得过枪?”

  卞文颉哭笑不得,说道:“妈,你想哪儿去了?我是听人说,奉军刚进城,就有军官开着车造访费老师。听说拉了一大车的礼物。”

  “有这回事?”

  “错不了,我听人提起过。”卞文颉忍住心中酸涩,说道:“想来费老师肯定跟奉军大人物有关系,我看莫不如去求求费老师。”

  谷縕/span“好好,现在就去!”

  卞母也顾不得哭了,胡乱擦了擦眼泪,起身穿上外套就走。一行人等坐着小汽车,大晚上的就赶去了费景庭家。

  胡七姑开了门,将众人引到客厅里,又去楼上叫费景庭。亏着费景庭正在修行天目术,下来一瞧很是纳闷,笑着问道:“卞夫人,还有卞小姐,你们怎么来了?”

  卞文颉神情复杂,即便已为人母,可当日的情愫却怎么也忘不了。卞母顾不了那么多,当即哀求道:“费先生,你可得救救我们家啊……”

  “别急,慢慢说。”

  卞夫人竹筒倒豆子,将前因后果说将出来,听得费景庭直皱眉头。张宗昌跟褚玉璞这俩货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可听闻卞夫人的说法,这俩货青天白日直接拿人勒索,真是刷新了费景庭的认知下限。

  琢磨了下,费景庭看向胡七姑:“你去给张少帅打个招呼,让他把人给放了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眼瞅着费景庭吩咐婢女,那婢女虽然美艳,可也不至于跟张少帅扯上关系吧?

  胡七姑应了一声,起身回了自己房间。不一会儿回来道:“老爷,事情办妥了。”

  费景庭便笑道:“行了,估计明早人就能放出来,你们就别着急了。”

  卞夫人不敢相信,就连卞文颉都难以置信。

  卞文颉的丈夫忍不住问道:“费先生,你那婢女是谁啊?还能跟张少帅扯上关系?”

  费景庭说道:“不太好解释,反正你们回去等信儿就得了。”

  一行人等将信将疑的回了家。

  却说张少帅半夜被副官叫醒,张口却是胡七姑的声调。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,可张少帅还是感觉别扭。恭恭敬敬领命,张少帅当即穿了衣服,下楼去打电话。

  京津之间有电话线连通,没一会儿张宗昌就得了信。

  张宗昌不敢怠慢,当即派人去找褚玉璞。张宗昌的手下找到褚玉璞的时候,这货正在窑子里搂着两个姐儿睡着呢。

  “踏马的,大半夜敲什么敲?”

  “旅长,军长找你!”

  褚玉璞骂骂咧咧起身,穿好衣服急忙赶到军营里。刚进门,张宗昌劈头盖脸便骂道:“褚玉璞,你踏马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放屁了?”

  “啊?军长,你啥意思啊?”

  “我啥意思?我让你放了姓卞的,你踏马放了吗?”

  褚玉璞嘟囔道:“这还没榨出油水呢,哪儿那么容易就放了?”

  “放了放了,赶紧放了。姓卞的后头有人,少帅都打电话过来了。我可跟你说,张大帅正琢磨提拔你呢,这时候你可别犯浑。”

  褚玉璞琢磨了下,只得应下:“踏马的,姓卞的神通广大啊。行,既然少帅发话了,那我现在就放人。”

  大半夜的折腾自己一趟,还特么什么油水都没榨出来。从军营出来,褚玉璞越想越气。

  一旁的手下煽风点火道:“旅长,就这么把姓卞的给放了?”

  “放,少帅都发话了,能不放吗?”褚玉璞阴着脸说完,一股风吹过来,顿时缩了缩脖子:“现在就把人给放了,再找几个狗食,半道好好招待招待姓卞的。”

  手下嘿嘿笑道:“还是旅长有主意啊,行,我现在就去安排。”

  扣押卞先生的地点不远,就在南市的一家警局里。褚玉璞行事猖狂,直接霸占了警局,把那些巡警给撵上了街。

  后半夜三点,蹲在班房里正瞌睡的卞先生忽然被提了出来,来人只说了一句让卞先生走人,便将其推出了警局。

  大半夜的,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,大衣外套还被那些奉军给扣下了。卞先生穿着一身单薄的西装,冻得缩手缩脚,辨了方向,这才朝着自家走去。

  结果没走多远,刚进公共租界,迎面便来了几个狗食。这几个狗食全都蒙着脸,二话不说上来就打。

  卞先生四十多岁的人了,一直养尊处优,哪里打得过这些狗食?没几下就倒在了街边。

  那些狗食下手倒是有分寸,打得卞先生头破血流,当即叫停,扭头就走。

  冰天雪地,正是年前最冷的时候,卞先生哼哼了半晌才爬起来,足足走了一个钟头才回到自家。

  楼下喧闹不已,卞夫人一直提着心,原本就觉浅,隐约听得管家称呼‘老爷’,卞夫人披了衣服急急忙忙下楼。在楼梯口正好跟留宿的卞文颉撞见,母女俩一并下楼,就瞧见卞先生满头满脸的血迹。

  卞夫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:“怎么了?怎么给打成这样,天杀的褚玉璞……”

  卞先生摆摆手:“别嚷嚷,冻死我了,快给我弄一些热饭热菜。”

  卞夫人赶忙安排仆役准备饭食,随即坐在卞先生身旁,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手巾给卞先生擦拭。

  “到底是怎么弄的?”

  卞先生说道:“褚玉璞大晚上把我给放了,估计是上头人发了话。这王八蛋气不过,半路找人打了我一顿。”顿了顿,卞先生问道:“这两天你们没少找关系吧?”

  “找了找了,能说的上话的全都找了。”

  卞文颉在一旁说道:“杨景林说话都没有,我看还是费先生的关系有用。”

  “费先生?费景庭?”

  卞夫人哭着说道:“天杀的褚玉璞,这事儿没完……”

  “没完又怎么样?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,咱们家就算有再多的钱,还能弄得过褚玉璞?”卞先生被碰到伤处,倒吸一口冷气,继而接过毛巾自行擦拭:“想不到费老师还能跟奉军扯上关系,他走的是谁的门路?”

  卞文颉说道:“好像是张少帅。”

  卞先生若有所思,随即道:“回头准备厚礼,我亲自登门去感谢费老师。”

  此番遭遇,让卞先生对当即的时局有了新的认识。原以为躲在租界里就没事儿了,哪里想到褚玉璞这家伙竟然闯进租界里绑人?时局动荡,想要安安稳稳做生意,那就得攀附关系。感谢费景庭出手相助只是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借着费景庭跟张少帅扯上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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