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、二十九颗_向星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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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、二十九颗

  车内空调运作,带来很轻微的声响。

  却仍阻挡不了狭窄空间?内暧昧的升温。

  谢寻星说完,也不着急,就这么喻着笑望着她。

  “……”

  江聆受惊般迅速撇开视线,手指缓慢收拢,无意识地贴在胸口处。

  “哥哥”这个词对于他们?现在的状态来说,好像有点过分暧昧了。

  特?别是这样的情境之下。

  总给她一种,是在调情的错觉。

  几秒后,江聆双手撑着座椅,小心翼翼朝谢寻星背后的位置一点点挪过去。

  想要藏到?视线盲区。

  动作间?,碎发?偶尔跟着颤动两?下。

  突然,江聆听?见自己的肚子传来一声微小的响动。

  猝不及防的晕眩伴随着饥饿感接踵而至,她这才想起,自己整个下午只靠一个白?煮蛋强撑。

  这会儿心情放松下来,身体便有点儿承受不住。

  肚子又叫了一声。

  江聆动作猛地停住,僵硬好一会儿,才敢偷眼去观察谢寻星的神情。

  他应该……没听?见吧?

  却见谢寻星转头关了空调,作势便要下车,“先去吃饭吧。”

  轻描淡写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?生过。

  江聆怔然之间?,谢寻星已?然打开车门。

 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,他疑惑地看向她:“不想去食堂吃?”

  江聆摇摇头,“不是。”

  只是有点没能反应过来。

  她手指扣上车门开关,迅速抬腿下车。

  谢寻星朝前面走了几步,停下来等她。

  江聆踌躇几秒后,快步跟上。

  在行至男人?身侧的时候,她悄悄抬手,揪住了他衣袖一角。

  谢寻星有些?意外,垂下眸子看她:“嗯?”

  江聆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:“……哥哥。”

  一瞬间?。

  谢寻星眼神微凝,似是不可置信。

  感觉到?男人?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,江聆羞赧地松手,飞快转移话题:“我好饿。”

  ……

  谢寻星薄唇勾起的弧度愈发?清晰,顺势想去牵住江聆的手,却又在即将触碰到?指尖时克制地收住,转而微微弯腰,扣住她的后脑勺,往自己胸前带了带。

  不过一秒,他松手,纵容道:“嗯,走吧。”

  江聆下意识地抬头,唇瓣不小心擦过谢寻星的领口。

  霎时,宛如微小的电流划过全身。

  无意间?交换的气味与?体温、和霸道不失温柔的力道,一寸寸将神经侵蚀渗透。

  “……”

  江聆装作什么都没发?生,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开一小步,手指有些?颤抖地掩唇。

  成?熟男人?无意之中散发?的魅力太过致命,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。

  这会儿刚好错开了高峰期,食堂里没几个人?。

  但毕竟是公共场合,江聆总怕谢寻星被人?认出?来,于是带着他从侧门进?,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。

  医院食堂不收现金,只能刷饭卡,落座后,江聆小声询问:“你要吃点什么?我去帮你打。”

  谢寻星从鼻腔懒洋洋冒了声“嗯”,轻松道,“都按你的喜好来,哥哥不挑。”

  虽然谢寻星这么说,江聆仍有所顾忌。

  她看了眼今天食堂黑板上列出?的菜品,默默选了几个最清淡的。

  打菜的师傅动作干脆利落,见是江聆,坚持要给她多?打一份梅菜扣肉。

  “咱们?食堂的都知道你从小到?大最喜欢我们?食堂的梅菜扣肉,”师傅坚持不算她多?的钱,笑得眼角都是褶子,“看你和角落那个小伙子一起来的,怎么,交男朋友了啊?”

  江聆没想到?对方眼睛那么尖,欲盖弥彰地笑了笑,不说话,只小幅度地摇了摇头。

 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自己和谢寻星的关系。

  明明互相都能感觉到?对方的心意。

  但好像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,她就能一直装傻下去。

  师傅会意地给她使了一个眼神,没再多?问。

  手里三个餐盒撂起来,江聆双手仔细捧好,不忘回头叮嘱师傅别告诉别人?。

  师傅忙不迭点头:“哎我明白?,八字还没一撇,不稳妥嘛。”

  江聆没太注意对方说了什么,轻吐一口气。

  从小在院里长大的烦恼就在于此,和院里大部分长辈都相熟,自己做了什么,过段时间?就能传到?家里人?耳中。

  而她暂时还不太敢让沈红缨知道。

  莫名的,江聆忽然有了一种高中时代?谈恋爱,在别人?面前遮遮掩掩,生怕被家长发?现的感觉。

  隐秘而带点刺激。

  回到?位置上,江聆一个一个把餐盒摆好。

  谢寻星单手撑着下颌,眼里始终浮着若有若无的笑。

  江聆确实有点饿,打开餐盒便闷头开吃。

  待到?胃里的空虚感被填满一点,她咬着筷子抬头,刚好撞进?了男人?专注的眼里。

  江聆呆了一下,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,放下筷子,慢慢地解释:“食堂的都是大锅菜,可能没有外面的好吃……”

  “没有觉得不好吃。”谢寻星眉目舒展,“只是想多?看看你。”

  错过了整整八年,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变得无比珍贵。

  思及此,谢寻星眼中闪过一缕细微的庆幸,余光瞥向窗外渐落的夕阳。

  ——幸好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  江聆“哦”了一声,磨磨蹭蹭低头。

  一顿饭吃得跟磨洋工一样。

  剩到?后面,江聆有些?吃不下,过去打了一碗免费的海带汤。

  喝汤时,她听?见谢寻星又用食指敲了餐桌桌面两?下,再一次开口。

  “其实我很奇怪,你为什么会把周萌当做我的女朋友?”他问,“是有人?和你说过什么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江聆没想到?他又提起这件事,放下碗,稍微思考两?秒,避重就轻:“因为听?说,你这几年有一个很宠的女孩子,而且……把她藏得很好。”

  谢寻星慢慢眨了下眼。

  “然后就是,”江聆想了想,有点不太好意思启齿,“……你家里有别的女人?的衣服,刚好和小萌那款一模一样。”

  说完,她视死如归地闭眼,鼓起勇气问他:“所以,你家里的衣服,是怎么回事……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等了一会儿,她没听?见对方有什么回应。

  睁眼,便见男人?已?经别过脸,憋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。

  江聆不明就里。

  谢寻星笑了一阵,很快便止住: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,那个女孩子,会不会是你自己?”

  “……可是衣服的尺寸和我的不一样。”

  “因为喃喃长高了啊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可是,哥哥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么多?年前,”谢寻星淡淡地笑着,轻描淡写的语调里藏了些?许落寞,“还以为,喃喃是当年那个小不点。”

  “可惜那一整个为你准备的衣帽间?,都要浪费了。”

  江聆无意识地拿筷子在汤里搅动两?下,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:“……”

  她很想问谢寻星,既然这样,为什么他不来找她。

  当年他又是为什么,突然杳无音讯。

  但她又不敢。

  毕竟,这么多?次见面,如果谢寻星想要告诉她,应该早就告诉过了。

  然而这么久过去,他从来不曾提起过一句,甚至就连被误会的当下,也没想过再往深了讲,只点到?即止。

  也许,他本就不愿提起。

  从食堂出?来,江聆本想送谢寻星回车上,对方却一时兴起,忽然说想逛一逛八院。

  “那时候生病,没机会逛,”他笑,“现在想看看喃喃从小生活的地方,都是什么样的。”

  江聆没辙,只好带着他四处转了转。

  八院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改建翻新的地方太多?,很多?小时候的回忆都已?没了痕迹。

  江聆从院里图书馆前的白?求恩像说起,带着他绕路到?住院部那边去。

  “这里以前是一片人?工湖,夏天的时候能看荷花,后来不知道为什么,就把湖填了,改成?了一片树林。”

  “这边伤病员食堂后面,每到?周末都会杀猪,早上总是被猪的惨叫声吵醒。”江聆一边走,一边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,“我们?那群小孩子一起床就约着过去围观。”

  ……

  谢寻星耐心地听?她一路絮叨,不时回应两?句,刻意放慢了脚步。

  夕阳将两?个人?的身影拉得很长,偶尔交缠在一起,像是依偎着的亲密恋人?。

  行至住院部楼下,大楼侧边那个破旧的楼梯已?经彻底封死,没法?上去,稍微有些?遗憾。

  江聆有点渴,让谢寻星在这里等她一下,自己过去买水喝。

  卖水的小卖部位于门诊旁边的楼梯下,原本是杂物间?,后来医院大楼翻新后,这里就给了一对老夫妇,卖点小零食。

  江聆过去的时候,小卖部狭窄的空间?里几个老头老太正?围着小桌打麻将,江聆自己拿了水,付好款,顺便跟老人?家们?闲聊了两?句。

  正?准备走,突然听?见自门诊大厅传来的一阵突兀的嘈杂声。

  好像发?生了什么争执。

  “赵伟康在哪里?让他出?来!庸医乱收黑钱,我今天非得要找你要个说法?!”

  男人?粗嘎的声音极有穿透力,在一众劝说的人?中间?,显得尤为突出?。

  江聆眼皮一跳,暗道大事不妙。

  她探出?一个头,观察情况。

  几个老头老太也听?见了动静,纷纷丢下麻将出?去看。

  男人?身形高大,满脸凶相,此刻正?是震怒状态。

  一旁围着两?三个医护,正?努力地解释:“赵医生下班了,现在不在院里,您有什么急事可以……”

  男人?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小护士,不分青红皂白?对着她就吼:“你们?医院就是这么害人?的吗?还帮着收黑钱的说话,到?底有没有天理啦!”

  这姑娘大概是刚来实习,被这么当着面一吼,眼睛都红了。

  江聆离人?群不远,手指攥紧,忍住想要上前的冲动。

  她知道,这个时候她贸然上去,反而容易成?为主动给对方递的刀子。

  身后几个老人?窃窃私语。

  “前两?天才看到?这个人?老婆出?院吧,啧啧,当时就吵得哦……就因为多?开了几种药嫌她败家。”

  “那不是救命钱?”

  “谁知道呢……赵医生这回也是冤枉……”

  ……

  几个人?还在轮番劝说着,可男人?油盐不进?,甚至越发?变得暴躁,好像随时会进?到?一种疯癫的状态。

  周围来往的人?听?到?动静,纷纷好奇地上前,很快围观的人?群便围成?了一个圈。

  “我家那败家娘们?不懂,他以为我也不懂吗?都出?院了还吃什么药?想把我当猴耍呢?”男人?泄愤似的从旁边提起一个陶瓷花盆,说着便往地上砸,“我不管!反正?今天不给我把钱赔了,我就等着赵伟康出?来砍死他!”

  瓷花盆落地,“哐啷”一声,碎片乱飞。

  旁边原本劝说的人?被吓了一跳,纷纷向后退一步。男人?冷笑一声,从满地碎片里挑出?来一片最长最锋利的,比划两?下,“我说到?做到?,今天不砍死赵伟康,我就随便砍一个人?,让你们?医院以后都开不下去!”

  说完,他毫无征兆地转身,从人?群中扯出?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单薄身影。

  那个中年女人?受到?惊吓,忍不住挣扎,却被男人?拿瓷片抵住了脖颈,“动什么?要怪就怪这个黑心医院,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合法?权益!”

  周遭顿时一片哗然。

  江聆瞳孔骤缩,心脏骤然一紧,忍不住快步上前。

  这个病人?她曾经短暂地负责过一段时间?,对她的情况算是熟悉。

  血液病人?一旦受伤,情况比一般人?要棘手得多?。

  特?别是,那片碎瓷片还架在脖颈,男人?动作幅度大,稍微一动,可能就会将人?划伤。

  江聆冷静了一下,假意拨打电话,越过人?群,向中间?的空地走去。

  她特?意咬重了“赵医生”这三个字,果然男人?听?见之后,注意力放了过来。

 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,江聆尽量抑制住自己双腿的颤抖,在走到?男人?身前时,一边密切注意着病人?的情况,一边迫使自己冷静道:“是这样的,我刚才联系了赵医生,他说他马上就过来,有什么问题,您和他当面解决,可以吗?”

  男人?盯了她两?眼往地上啐了一口,“老子现在不想解决什么,就想砍死他!”

  江聆被男人?极端的眼神盯得脊背冒冷汗,远远望见男人?身后警卫正?匆忙赶来,却碍于病人?还被挟持着,她调整呼吸,明知故问,“您知道赵医生上班的时候都在哪里吗?”

  “当然知道!”男人?想也没想,便用手里的瓷片尖从女人?脖颈上移开,朝着另一个方向指示:“就在那边诊室——”

  危险暂时解除,江聆默默朝着男人?身后逼近的警卫使了个眼色。

  电光火石之间?,两?个警卫同时上前,瞬间?将男人?控制住。

  男人?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,当被拉远了之后,手里还捏着瓷片,手中淌出?血也不松,仍在大声叫嚷。

  江聆把受惊的病人?拉离现场,柔声安抚了几句。

  周围人?见事情解决,开始慢慢地作鸟兽散。

  江聆松了一口气。

  却在这时,男人?猝不及防地使了蛮力,手臂向后撇,一下将瓷片刺到?了警卫腿上,趁对方吃痛,捏着瓷片便面目狰狞地朝着江聆扑过去——

  意外发?生得突然,江聆毫无防备,转身的刹那,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?不断向自己逼近。

  瓷片尖直冲着她的颈动脉而来,对方双眼通红,明显已?经失去了思考能力,准备向她下死手。

  大脑狠狠卡顿一下,周围惊呼声仿佛被自动屏蔽,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
  下一秒,身侧传来一道极重的推力。

  江聆身体随着那道力向一旁踉跄两?步,勉强稳住身形。

  耳边“嗡嗡”个不停,她慢慢回头。

  男人?跌坐在碎瓷片之中,手里换了一片攥着,指向身前,却又仿佛碍于什么,不敢动弹。

  他的身前,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入目。

  谢寻星静静立在那里,身姿修长挺拔,一只手随意捂住另一边小臂,有血顺着指尖一点点滴下来。

  而他却仿佛感受不到?疼痛,低着眸,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?,眼神冷静而又可怕得吓人?。

  几乎能将空气冻结。

  江聆眸光闪了闪,折身迅速上前,将男人?手里的碎瓷片狠狠踢开。

  男人?张大了嘴,而后突然开始嚎叫:“医生打人?啦!八院医生打人?啦!”

  江聆瞪过去一眼,看着他再一次被警卫架着抬走。

  ……

  转身,她一颗心颤得厉害,抬手去碰谢寻星的手臂,紧张问道:“……你受伤了?”

  谢寻星将手臂往后藏了藏,“嗯”了一声,“小伤。”

  江聆咬牙,强行把人?手臂扳过来,将薄薄的衣袖捋上去。

  表情瞬间?凝滞。

  小臂上的伤口并不大,却足够深,鲜红的血争先恐后从伤口溢出?,顺着半干的痕迹向外流淌,沾湿了一整片衣袖。

  江聆表情收敛,严肃地看向谢寻星:“你管这叫小伤?”

  她声线本来就软,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严肃,却仍不带什么威慑力。

  谢寻星没说话,眸光凝结成?水。

  “……”

  江聆慢慢静下来,轻叹一口气,忽有浓浓的愧疚感涌上心头。

  毕竟这件事是她拖累了谢寻星。

  她捏着谢寻星的手臂,“……先去包扎。”

  换药室。

  谢寻星将袖子捋到?小臂上方,伤口袒露在空气中,周边的血迹已?经被清理干净。

  江聆低头,认认真真帮他处理伤口。

  室内一片静谧,两?人?挨得有些?近,能听?见彼此的呼吸声。

  直到?伤口被白?色的纱布所覆盖,江聆打好最后一个结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  谢寻星偏着头,慢条斯理收回手,忽而调笑道,“谢谢我们?小江医生。”

  江聆“嗯”了一声,情绪有点闷,“对不起啊,连累了你。”

  如果不是她今天反应太慢,他也不会为了救她而受到?这样的伤害。

  沮丧间?,脸颊蓦然被一只手托住。

  淡淡的血腥味与?药味交织在鼻尖,惹得她眼睫一颤。

  “怎么这么喜欢说对不起。”谢寻星凑近一点,与?她距离贴近,眼中笑意未减,“你已?经做得很好了,不需要愧疚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更何况——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道道,“有能力保护你,是我的荣幸。”

  像是安慰,又更像是变相的承诺。

  ……

  江聆“嗯”了一声,把脚边的垃圾桶踢回原来的位置。

  “……伤口记得这两?天都别碰水,及时换纱布,以防感染。”

  谢寻星舒眉,宠溺道:“遵命。”

  江聆以为,之前她误会的那件事就算是过去了。

  可没想到?,周末的时候,她突然收到?了来自陈锐宁的邀约。

  多?年不曾联系,这会儿突然想要见一面,江聆虽有些?迷惑,但仍准时赴约。

  地点在一家咖啡厅。

  八年过去,原本有些?微胖的陈锐宁已?变了模样,瘦瘦高高的,头发?也留长了些?,颇有种艺术家的风范。

  也让江聆越发?感到?陌生。

  陈锐宁看见江聆的时候,眼中划过一丝惊艳,随后冲她笑了笑。

  笑容里仍带着以前那样的三分憨厚,终于让江聆有了点熟悉感。

  两?人?见了面,简单寒暄了以后,便都陷入了有些?尴尬的场面里。

  相对无言。

  良久,陈锐宁终于开口,打破沉默。

  “对不起啊,我表姐说的话让你误会了,”他有些?抱歉地开口,“也是我当初没给她说清楚,当时主要只是想让她死心。”

  “?”

  江聆一开始有点懵,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。

  搜寻了一下回忆,才慢慢意识过来。

  原来华琳口中的“表弟”,就是陈锐宁。

  “我表姐这人?就是这样,三十年来强势惯了,总喜欢搞点让人?不舒服的恶趣味,”陈锐宁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我在这儿代?她给你赔礼道歉。”

  江聆轻轻颔首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
 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
  陈锐宁见她表态,浑身放松下来,语调也轻松了许多?,“你能不计较这些?就好,不然以老谢那家伙的性子,还不得给我扒下一层皮来……”

  后面是自言自语,江聆没怎么听?清楚:“啊?”

  “……啊没什么。”陈锐宁迅速打住,话锋转了转,“不过说实话,你真的不用担心谢寻星喜欢别人?之类的事情,我跟你保证,他这人?眼高于顶,谁都看不上,这么多?年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?。”

  这话太过直白?,江聆有些?恍惚。

  很快,她脑中另一个念头浮起,又让她缓缓镇静下来。

  “是吗,”她喝了一口咖啡,装作不在意地问:“那为什么,他这八年,从来没有联系过我?”

  陈锐宁十分清楚她想问什么,也丝毫不惊讶她会问出?这个问题。

  他低头沉吟半晌,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为难。

  “这八年他经历了什么,我们?无权代?他告诉你。”

  江聆表情微沉:“……为什么?”

  陈锐宁摇摇头,“他不让我们?跟你说,所以你也别怪后来小颖他们?那群人?不找你聊天,我们?都感觉挺愧疚的……不太敢找你。”

  江聆唇瓣抿成?一条线,定定地看着他。

  “……”

  两?分钟的沉默后,陈锐宁败下阵来。

  “就算我给你说,也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啊。”陈锐宁苦笑。

  在犹豫许久后,他从身后拿出?一部备用手机,点开里面一条视频,“这样吧,就当我不小心录了这个视频,你也不小心看到?了这个视频。”

  江聆咬了咬舌尖,接过手机,点开。

  那是一段八年前的视频。

  场景发?生在八院。

  摄像头以陈锐宁的视角,从打开病房开始,逐渐向着病床上的少年推进?。

  很快,便有调侃的声音响起:“要出?院了吧?你好久没有碰过手机,我给你录个视频纪念一下,到?时候也好发?给喃妹报平安。”

  病床上的少年好像并没有听?见他在说什么,直到?摄像头贴近了,才伸手去挡了下,语气十分寡淡。

  “别拍了。”

  接下来,画面狠狠晃动一阵,只照到?了地面。

  但是背景里两?人?的对话还在继续。

  “诶我这相机不是被你这么对待的啊……话说你这情绪不太对劲啊,怎么回事?”

  谢寻星没回应,只能隐约听?见纸张窸窣的声音。

  陈锐宁再一次开口:“你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

  谢寻星仍然很平静,“出?院以后,让他们?都不要告诉她,我的任何情况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陈锐宁大概是不知道怎么答应,往前走了两?步,镜头也跟着晃荡两?下:“你知道喃妹喜欢你这件事吗?”

  看到?这里,江聆手腕猛地一颤。

  接着,她便听?见少年无比清晰的声音:“知道啊。”

  “那你还……?”

  “你觉得呢?”谢寻星反问,似是呢喃:“可她怎么能,喜欢一个没有未来的人?呢。”

  “我现在就连保护她,都做不到?。”

  “……那,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她?”陈锐宁狠狠愣了下,又问:“那如果她以后忘了你怎么办?”

  谢寻星淡漠以对:“忘了最好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行,”陈锐宁拍了下桌子,“以后她要真的记不得你这个人?了,到?时候你可别哭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……

  陈锐宁不知道该说什么,轻叹一声,提议:“要不然,你也试着忘了她?”

  又是半分钟几近窒息的寂静。

  谢寻星蓦地苦笑一声,话音里带了些?颤抖,似是在克制着哭腔。

  “……忘不掉的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盯妻狂魔·谢寻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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