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_玄中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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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  无方慢慢摇头,“名字不会错,当初他在天极城办文牒,落款就是这三个字。”

  冥君忍不住问:“会不会用了化名?他的本名可能不叫叶振衣,这世上人的生死全在这册子里,如果找不到,不是提供的信息有误,就是这人不在五行中。”

  无方心里只觉得悬,从踏进第一殿开始,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。毕竟收这徒弟是机缘巧合,她只看见他受难时的qíng景,他之前经历过什么,都是从他口中听说的,真真假假她从来没想过去考证。

  可是骗她做什么呢,她在阎浮行医,没有权势,修为也不高,也许唯一的好处,便是带他进了人进不了的梵行刹土。然而就算有目的,凡人毕竟是凡人,用尽办法也找不到,除非他上天了。

  她忖了忖,“可否从最近的亡者名录里查找?只要里面没有他,我就放心了。”

  秦广王说好,眯觑着眼把一本装帧华美的册子搬过来,嘿地一笑,“魇后和这徒弟不对付嘛,要不然怎么不想让他当帝王呢。”

  冥君一看大为恼火,“是亡者,不是王者!你昨晚上又通宵搓麻将了?看看这眼袋,都快掉到肚脐眼了。”

  上司一骂,秦广王立刻回了神,“啊,我会错意了……那什么,立马就查。”于是帝王册轰地一下被扔到了墙角,死亡名录随后接档,一页一页翻找,一张一张脸对照,还是没有。

  “这下真没辙了。”冥君摸了摸后脑勺,“嫂夫人,要不你再想想,还有没有其他关于这叶姓小子的信息。比如他多大年纪,曾经在哪里讨过生活……”

  这么一说她还真想起来了,“中土太极二年,长安城中猫丕作乱,鹤鸣山上有修道之人下山降妖……他说过,他师从鹤鸣山,是俗家弟子。”

  秦广王拍了一下大腿,“这就好找了,鹤鸣山是道家仙山,弟子众多,但俗家弟子不多。太极二年……”他把烟斗搁在一旁,一手蘸了唾沫翻书页,飞快浏览过那细密的一丛文字,“入门需往前推上十年,有了!”

  无方忙过去看,看到彭祖收徒的记录,太极二年前后五十年,只收了三名俗家弟子,清清楚楚写着他们的名字----温之存、惠宣年、明玄。

  冥君眨巴了两下眼睛,“里面没有一个叫叶振衣的?”

  无方的心往下沉,所以振衣终究是骗了她,他的来历彻底不明了。她托秦广王详查这三个人,其中两个倒有出处,哪州哪县哪户人家,都记录在案。只有这个叫明玄的,笼统写着祖籍洛阳,小字伏麐,没有画像,连生卒年都未记载。

  三个人面面相觑,这种qíng况很少见。问缘何如此,秦广王道:“只有一种可能,这人的命格还未定,也许是在等一个契机,成仙还是成魔,自有他的造化。”

  无方惘惘的,直起身怅然一叹:“看来我和那徒儿的缘分到此为止了。”向冥君和秦广王抱拳,“今日偏劳二位,艳无方感激不尽。”

  冥君和秦广王忙肃容还礼,“魇后客气,未能找到高徒下落,是我等无能。”

  她笑着摇头,“是我唐突,门下弟子,除了化名旁的一概不知,贸然来酆都查堕落生册……让二位见笑了。”

  她走出去,耳边是嘈杂的呵斥和哭喊。忽然觉得失去了方向,人站在这里,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。

  璃宽茶一直候在门外,见她露面迎上前来,低声问:“如何?查到那凡人的死活了吗?”

  她握起拳,愁着眉看了璃宽一眼,“这下子你家令主有理由笑话我了。翻遍堕落生册,叶振衣……查无此人。”

  第42章

  其实她是想多了,令主得知后半点没有取笑她的意思,反正就一句话,“徒弟找过了,你的担子也放下了,咱们可以回魇都成亲了吗?”

  前半句话还算在理,后半句就有点让她发懵了,她好像没有答应过下完酆都就成亲,只是说找不见就放弃了,权当他已经回中土了。

  反正十八狱里令主跑了个遍,一处一处排查,连正在下油锅的鬼也捞起来核对过,实在没有叶振衣的下落。人说上天入地嘛,地府找过了,不见他的踪迹,剩下就是上天了。天上不必找,能去那里的都过得很不错,根本不用为他cao心。

  令主收拾了一下,黑袍上沾染了晦气,站在空地上从上到下自洁个遍。抬头看看天,天上流云奔腾,他说上路吧,“眼看要下雨了。”

  冥后追出来老远,切切叫着白大哥,“这就要走吗?”

  令主语气不太好,“我和冥君商谈了九幽客栈的经营权,过去百年你们掌管,今后百年该轮到我了,可惜他不同意。买卖都做不下去了,还留在这里gān什么,回去了。你们好好商议一下,尽快出个价,今后那间客栈就归你们了,你们自己玩儿去吧。”

  本来huáng泉路上无客栈,当初刹土大乱后死了一批妖鬼,酆都一下吸收不了,令主就和冥君合办了这个买卖。买卖绝对获利,大家心知肚明。很多妖长期租住,一住就是上千年,结果冥君还天天哭着喊着说赔钱,鬼话果然不能信。

  买卖不成,qíng义也不在了,令主对钱比较敏感,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。他说既然连年亏损,那就别办了。以后的妖死了不入酆都,全住中yīn镜海,那间客栈也拆了,大家省事。谁知冥君又不gān,好说歹说决定出个买断价,打算一气拿下独自经营。

  男人的事业,女人不参与,冥后只是恋恋不舍,“好容易来一次的……”

  无方嗅出了jianqíng的味道,怎么同游了一次十八狱,感qíng突飞猛进,还叫上白大哥了?

  她转头看瞿如,瞿如摊了摊手,表示莫名,看来人家自有暗中沟通的诀窍。

  那冥后也不背人,见令主去意已决,招手命鬼拿来了一个包袱,打开让他过目,“我知道你喜欢穿黑,这是我连夜fèng制的,你身上这件穿了那么多年,也该换换了。”

  那是一件黑得很透彻的黑袍,不同之处在于领褖袖口镶嵌上了金丝滚边,看上去十分贵气且有品味。无方料着爱美的令主拒绝不了这个诱惑,可他却说不,“我的黑袍多得穿不完,要了你的东西,回头客栈价格上势必吃亏。一进一出的钱,买一百件袍子都够了,不要。”

  完全不给面子,完全不解风qíng,她都替冥后觉得尴尬。果然冥后讪讪收回了手,冷笑道:“原来在令主眼里,我就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,真伤我的心。”

  令主大袖一挥,“我的心都让你男人伤透了,你就别来和我卖苦qíng了。”说着回身叫无方,“娘子,咱们回家。这里有尸臭,本大王是一刻都呆不下去啦。”

  矫qíng的令主没等冥君来道别,带着他的人踏上了归途。

  路上无方还在问:“冥后怎么忽然喊你白大哥?”

  说起来那个亲切的称谓当时吓他一跳,不过称谓也就是个称谓,令主很实际,“她爱叫什么随便,只要把买客栈的钱给我就行。”

  无方不语,料想冥后现在应当在房里大哭吧!不过多年前一样没得到回应,可能被拒绝得久了,已经有自愈的能力了。

  从酆都回到刹土,连万象山上的树木都觉得可亲可爱。令主心qíng大好,从此未婚妻再也不惦记别的男人了,以后一门心思和他过日子生孩子,这种生活真令他向往。他殷qíng地招了小轿给她代步,自己在外给她扶轿,觍着脸道:“尔是山那个茅糙屋就别回了吧,魇都的新房至今都是我一个人独住,实在太凄凉了。你看昨晚上咱们多和谐,你对我又亲又摸,我任你予取予求。”

  无方红了脸,瞿如和璃宽茶虽然没回头,但耳朵一下就伸长了。她憋了半天,咬着牙斥他,“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有歧义的话?我摸你……为什么摸你?亲……那根本不是亲!”

  令主很无辜,“我都脱光让你摸了,你怎么吃完就赖呢?还有亲,你敢说你没有抱着我的胳膊下嘴?”

  无方简直无地自容,这个笨蛋,这种事可以大庭广众下说吗?他是有意拖她下水,想坏了她的名节,bī她就范。越解释,越有掩饰的嫌疑,她索xing不再说话了,任他怎么啰嗦,都闭口不语。

  跟他回小心台阶殿住,那是绝不能的,她虽然不抵触他,但尚且没到决定嫁给他的程度。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,她和他认识的时间太短,设想一下,今后要和一个行为异常的人捆绑在一起,她对自己没有信心,对这种婚姻也没有信心。所以最后还是回了尔是山,踏进熟悉的环境,心境也随即放松下来。看看这蒲团,再看看这香案……其实她渴望的从来都是简单的生活,不想有牵绊,不想因为多出一个人,打乱一直以来的宁静。

  她重新拾起菩提炼气,朏朏绕着她直打转,瞿如托腮在边上看着,忽然说:“师父,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令主了?”

  她的心在腔子里跌了一跤,双眼紧闭,“没有,别胡说。”

  “我胡说了吗?”瞿如跳上窗台坐着,两腿轻轻摇晃,自言自语道,“以前师父炼气的时候,我喊得再大声你都不理我。刚才我随口一说,你就反驳我,可见这座打得一点都不专心。”

  无方才发觉她说得对,她的心思不在炼气上,究竟在哪里,自己也说不上来。

  “前两天不是吃了千岁蟾蜍吗,师父已经不必炼气了。其实我觉得令主很好,虽然歪门邪道,但他对师父是真心的。”瞿如探了探身问,“师父感觉不出来吗?被一个男人喜欢,是件很幸福的事吧?”

  无方手里的菩提忘了盘拨,面前香烟一缕逐渐扭曲,盘成了螺旋形。

  她沉默了下,认真思考瞿如的问题,幸不幸福……觉得很多事不必忧心,不再感觉沉重,这是幸福吗?

  瞿如见她不回答,歪着脑袋靠在窗框上,喋喋抱怨着:“我活了这么多年,别的三足鸟早就成家了,只有我还单身。我也想嫁人,本来打算和振衣发展一下人鸟恋的,没想到他半道上失踪了。师父说他究竟是什么来头?连生死簿上都找不到他,难道他是神仙吗?你现在一定很讨厌他吧,他捏造身世,肯定有不轨的企图。”

  至少目前还未对她造成什么伤害,说讨厌,算不上,顶多就是失望而已。

  她静坐很久才问她,“瞿如,你还记得当初来梵行刹土的目的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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